卡图卢桐

“世界由我们对虚空的爱所创造。”

【TTSS】春雨如注 02(Bill/Jim,01.4重写更二)

章二:在激情的季节忘记我们之前

提示:

这一篇算是节奏气氛都比较轻松的,第二章开始年轻时期的故事,并最后也在这一时期结束,希望大家能喜欢。


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史迈利起身告别。他看着吉姆,一时间觉得十分悲戚。这无关他刚刚与吉姆的对视,而是因为他意识到这是自己与吉姆最后一次见面。这次见面的标志性意义不言而喻,一个时代至此结束——属于乔治·史迈利,吉姆·普莱多,比尔·海顿,康妮·萨克斯的那段光辉岁月将成为日益黯淡的记忆。

史迈利忍不住拍了拍吉姆的肩膀,他们对刚发生的事都闭口不谈,只是郑重地和对方道“保重”。天色渐渐暗下去,吉姆站在拖车前面看着史迈利步履蹒跚地走出大坑。他想叫住这位老朋友,告诉他:“嘿乔治,走那一边,那一边好走些。”但最后,因为史迈利的一个踉跄让他放弃了这个建议,他闭上嘴目送对方离开,此时最不需要的就是容易被误解的好意。况且史迈利本身就是个多疑的人。


在史迈利的背影最后变成了一小个黑点的时候吉姆松了一口气,他推测自己完全骗过了对方。这不是他第一次向史迈利隐藏真相,他们的真诚局限在他们都是间谍这样不可靠的前提下,简直不堪一击。但现在,吉姆同样感受到了史迈利离开时的悲戚,他失去了最后一个能与他谈论比尔·海顿的人。但是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他想,过去的比尔是那么生动鲜活,哪怕死亡都不能令其蒙尘。


他想念那时候的比尔。


他与比尔的故事开始于1937年的秋天。但事实上,他们真正相识是在1938年的夏天。那是个无可争议的晴朗夏夜,吉姆被几个朋友拉去大众俱乐部,那时候在牛津的学生中十分流行去俱乐部里大声辩论。虽然吉姆本身的性格并不偏爱当众演讲,却没法完全远离这种潮流。他走进来的时候比尔正被一群人围着,开门的铃铛声让比尔注意到吉姆。他远远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进来,他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名字来。

和吉姆一同进来的几个人里有一位同比尔有些交情。他看到比尔便走了过去,而吉姆则挑了一个靠边的小桌子坐下。比尔远远地看着他,他懊恼自己的记忆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没见过这个人。这时候吉姆抬起头看向辩论声最大的地方——就正好与比尔打量的眼神对上,那一瞬间比尔意识到这一点,对着吉姆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在这之后他走了过去,说:“比尔·海顿。”

吉姆像是被吓到一样站起来,甚至差一点把面前的桌子带起来,他伸出手,说:“吉姆·普莱多,你看起来有些眼熟。”


比尔握住他的手,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面前这个人,“上个礼拜天,我们在同一个队伍里打了一场板球赛,我想我们一定是那时候见到的。”

吉姆点点头,他说:“那场比赛虽然我们赢了,但却不算好。”

他和比尔相互看着,突然间就笑起来。他们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引起了一些“高谈阔论者”的注意。他们看着笑声传来的方向——一个眼熟的穿着阿拉伯袍子的人,但他不怎么放声大笑,还有另一位没人见过的高大男人。这种打量的目光也许令吉姆感到不适,万幸的是更擅长应对这种场面的那一位早在吉姆开口之前提出了令人愉快的解决方法,“这里太闷了,吉姆。我们出去走一走。”

吉姆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他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衣,跟着比尔一同走出俱乐部。晴朗的夏夜与微风令人愉悦。比尔同他一道漫无目的地走在小路上。他们说了很多,尽管比尔必须承认多数情况下谈话由他主导,然而这并不会为这个晚上加上半分尴尬。他们首先谈论的是比尔身上的阿拉伯长袍,进而将话题引到集市和那些先知上。


难得这个夜晚的星光格外耀眼。

他们并排走着,吉姆放慢了步子,他知道了比尔也是牛津的学生,与他同年。他为比尔是个画家这个事实惊叹,这令比尔小小高兴了一下。他们很快就找到彼此的共同点——板球,还有威士忌酒。

一路走着吉姆都十分安静,那让比尔觉得有些局促,他害怕自己太“喋喋不休”了一点。他停下来问吉姆:“你喜欢这个话题么?”

吉姆点了点头,他很快意识到比尔的担心,连忙回答:“是的,我喜欢这个话题。我在认真地听着。”

他向比尔解释自己的沉默,“我一直被人说是个有点安静的人,”他这么说的时候笑了笑,“这和我的样子不太相符。”

“完全没有,安静是一种美德,虽然我恐怕难以拥有它。”

这个刚认识的大个子男孩眼睛里溢出一点悲伤,比尔猜测他的寡言曾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接着他又解释:“我是个多话的人,吉姆,如果你愿意听我不停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吉姆重重地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明明没什么差别,比尔,但我喜欢听你说那些问题,甚至连你与大众俱乐部的人辩论也十分有趣,而那往往令我觉得无聊。”

他的回答显然令比尔高兴。他愿意相信这个刚认识的人所言不虚,他相信吉姆,哪怕他还不了解他——这是一种连比尔自己都解释不出来的天然的亲密。他们一同走在白色的石子路上,一点点往校园的方向,“你住在附近么,吉姆?”

“我住在校园里。”

“真巧,那我们正好同路,我要到我的画室去。”

“你有个画室?”

“是的,我画画,艺术系的大楼里,他们给了我一个空教室,如果我画的好,我能在小礼堂里办个画展”。

“哦这真棒,”吉姆有点不清楚怎么接下去,他真心为比尔要办个画展激动,但他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像比尔一样的人,他想了想,说:“你想带我去看看你的画么?”

“好极了。”

比尔甚至拍手鼓掌,他拉住吉姆的小臂,然后加快了脚步,“让我们快去画室里,我要先告诉你,现在有点太晚了,正门也许被锁上了,我们可能要溜进去。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吉姆认识艺术系的楼,听到比尔的话,他甩开对方的手跑起来,把声音留在身后,“比尔·海顿,来和我比比,看我们谁先跑到艺术系的大楼。”

他们笑起来,比尔追上他,一边跑一边大喊,因此有点喘不上气来,“这不公平,吉姆,不公平,你长了一双适合跑步的长腿,我还拿着一件长大衣。”

吉姆把那件大衣从比尔手里抢过来接着向前跑去,他的声音留在身后:“我还是个运动员,穿着阿拉伯长袍的画家先生,你可要加油了。”


他们为此放声大笑,声音大得夸张,接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互相搭着肩向画室的方向走去。他们的第一场赛跑显然没法分出胜负。然而比尔想,有谁在乎结果呢,那个夜晚如此美好,哪怕最甜蜜的梦都相形见绌,它将成为一块坚硬的宝石不可磨灭的留在他们的记忆里,留在白石子路上和耀眼的星光里。


如比尔所说,艺术系的大楼的前门已经锁上了。比尔带着吉姆从后面溜进去,他跳过一堵矮墙的时候被身上的阿拉伯长袍绊了一下,他争辩这是衣服太过碍事,但吉姆仍因此笑他。他带着吉姆走到二楼尽头,打开门的时候浓重的松节油味道铺面而来。“前两天一直下雨,因此我没怎么开窗户,这里的味道有些大。”

吉姆点点头,他称这为“艺术家的味道”,他说:“这种味道才能让人切身体会到身处一个画室里。”

他坦言:“我不懂画画,比尔,我是真的不懂,但能拜访你的画室令人高兴。”

他这时候变得善谈了一些,或许他本不是那么安静的人,比尔暗自想,吉姆肯定不是自己这样乐于谈话辩论的人,然而当你和他熟悉起来,会发现他至少不是个寡言的人。

吉姆在他的画室里四处走着,这本是一件空教室,并不很大,他一幅幅看过比尔的画,一边说:“我喜欢这一幅。”那多半是牛津郡的某处建筑,或者是天空一类的东西,浓烈的色彩带来一种独特的浪漫气息,吉姆说:“它们看起来美极了,甚至比现实中更动人。”


色彩与浪漫,比尔再次露出笑容,他在他们的共同点里又加上了一条,列在板球与威士忌之后——比尔的画,这尤其令人惊喜。


TBC


PS,

感谢阅读。

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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